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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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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傷

因為兩個人下午都沒有比賽項目,於是兩人選擇回家學習,自然,是讓周辭幫助楚易補習地理,因為楚易一想到自己的地理考試就沒心情在外頭閑逛了,周辭——他最近總是下意識粘著楚易,楚易沒心情,他也沒什麽興趣了。

而且他也為自己的英語而憂愁,多學學總沒壞事。

秋笑笑已經習慣看見楚易頻繁的造訪,她靠在對面門框邊,穿著一身毛茸茸的小披肩,頭發從原來放蕩不羈的艷色染成了黑色,顯而易見是被周清逼迫的:“今天又帶小易來家裏寫作業啊?”

周辭“嗯”了一聲道:“笑笑姐,要不要來家裏坐坐?”

“不坐不坐,你姐不在家我去幹啥?看你們兩個小屁孩手牽手?”秋笑笑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煙,動作嫻熟地撕碎了煙紙把煙草湊到了鼻尖,小聲嘟囔:“我都多大了,天天逼著我戒煙,我又不是她女兒,管的了那麽寬嗎,真是的……”

“笑笑姐,我姐也是為你身體好,”周辭按指紋:“你不知道她參與解剖過多少老煙槍的遺體,哎呀那肺黑的爛的……”

“唉,知道知道,要不是她拿了圖給我看我還真不一定樂意戒......”秋笑笑把煙盒丟到門口一個粉色的塑料小垃圾桶裏:“我先出去了,你們在家做飯的話要註意火啊。”

“知道了!”

秋笑笑“噔噔噔”下樓了,楚易方要跟著周辭進門,卻一僵:“等下,我還沒換衣服,這衣服穿身上太難受了。”

“你要先回家換一下衣服嗎?”周辭提了提自己手上裝衣服用的袋子。

“嗯,剛好我早上出門前開了熱水器,可以順帶洗一下,”楚易說著往樓上走:“你也洗一下吧,別等會兒一身汗味湊在一塊兒,怪難聞的。”

周辭“啊”了一聲,跟著他往樓上走。楚易停下,皺眉道:“我是說你去你家洗。”

“我早上沒有開熱水器,急著喊你出門沒開,現在是冷水,這個天怪容易感冒的,”周辭說:“借用,借用一下,我保證把你衛生間搞幹凈行嗎?”

看楚易的表情他是很想拒絕的,但他看了一眼窗外,這個天要是洗冷水澡確實容易感冒,只得無可奈何地開口:“行吧,那你跟我過來,你……”

“……又是第一個進你家的?萬分榮幸,楚小易。”

“……”

想說的話被對方搶了,楚易一時無言,走上自己的樓層後低頭用鑰匙開了門,略帶警告地說:“不要亂動,不要進我哥......我妹妹和我的臥室,還有我父母的,他們兩有潔癖,我等會兒又要重新打掃。”

“放心,”周辭拉長調子說:“我就坐在沙發上,高舉雙手,不動,好嗎?”

興許是覺得這樣待客確實有點怠慢了,楚易默默地把遙控器和一個果盤拿了過來,然後就抱著衣服去了浴室。

果盤很整齊,像是長期有人拜訪所以刻意準備的,上面甚至還有幾個茶包。

周辭伸手拿了個橘子,也不吃,就放在手裏盤著玩,整個人略略放松下來,開始打量他這個神秘同桌的家。

電視機顯然很久沒有動過,型號還是五年前的款式,甚至不是網絡電視,上面罩著粉色帶碎花的電視罩,看起來像是人親手織的。電視旁邊高高的立櫃有四五層,中間那層放著幾個游戲手辦,最頂上是一個中間裂了一條縫的滑板,雖然壞了但看起來被人保存的很好。

他站起身想湊上前看清楚那個滑板的花紋,楚易的聲音卻從浴室傳來:“周辭!”

周辭慌忙一聲,倉促間看見了一個放在第二層的小盒子。

紅色的,墊著錦布,上面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的長方形像胸牌一樣的東西,上面寫著一串白色的數字。

楚易很尷尬,因為他著急進門,記得帶了衣服,卻忘了拿浴巾,浴巾在陽臺上曬著,他拜托周辭幫他拿一下。

“晾在陽臺嗎?”

“對,”楚易在周辭看不見的地方捂著臉,耳朵尖紅透,聲音悶悶的:“藍色的那張……謝了。”

周辭把那塊浴巾疊的方方正正,敲了敲楚易的門,楚易開了一個角度,探出半邊肩膀探出手拿。

瞬間,帶著濃郁果香的熱氣就呼到了周辭的臉上,楚易低聲道了謝後就將浴巾拿了進去並極塊地關了門,白皙纖細的胳膊一伸一縮,速度飛快。

周辭卻瞳孔猛地一縮。

在楚易白皙的肩膀上,有一條猙獰的刀疤。

楚易很快就穿好衣服走了出來讓周辭進去洗,他去到書房把等會兒打算寫的作業排開,然後掏出了自己的文綜月考試卷答題卡,和周辭的並排放在一起。

嗯……

文綜一共三十五個選擇題,地理占了十一個。

周辭錯了兩個,而他……對了兩個。

他從自己丟在一邊的書包裏拿出地理書,很是愁眉苦臉地開始翻,但眾所周知這地理考試主打的就是一個反差,你書本上有什麽,誒,他就不考什麽,或者是把你學的“和面”替換成“烤面包”“蒸包子”,完全在書上找不到答案。

楚易簡直郁卒,愁眉苦臉摁著自己的太陽穴,埋頭翻書……最後他選擇了放棄,毅然決然地投向了語文的快樂懷抱。

人生苦短,地理好難,拯救蒼生,全靠語文。

周辭洗的也很快,他是帶了換洗衣服的,很快就帶著一身水汽坐到了楚易身邊,看著楚易那花紅柳綠的地理選擇題,直接忘記了剛才在浴室打的腹稿笑了出來:“呦,楚小易,你這選擇題有點離譜啊,你這是歷史政治考了多少分才把你拖進二百二的啊,不會快滿分了吧?”

確實,楚易歷史九十五,政治八十六,地理……三十九。

而他的主課加在一起將近四百分。

什麽叫偏科帶師?

這就叫偏科帶師。

這種算偏科的話,周辭的英語都不能算偏,因為他只是速度慢字醜,一百一還是穩定的,然而楚易的地理是直通地府級別,爛穿地心。

周辭無可奈何坐下來開始給楚易進行一對一輔導,給他一道題一道題講過去,好在楚易腦子不笨,只是基礎知識不熟悉,也沒有構建過完整的地理學習知識體系,很多問題雖然無知的令人發指,但好在一點就通。

當你認真做一件事情的時候,時間一般都過得很快。當周辭把快要溺死的楚易從地理的海洋裏撈起來時,已經傍晚了,周辭向楚易告別,本來打算把人騙去幹飯的,結果楚易因為快學吐了拒絕了對方的幹飯邀請。

“我怕我看著你那張臉都會吐出來,”楚易並無貶義且十分誠懇地說:“長得就很地理。”

於是周辭只得自己獨自下樓了。

他推開自己家門,父母難得的都在家,他俯身從客廳的果盤裏撈出根香蕉幾口吃了,含糊道:“我姐呢?”

“和你笑笑姐出門玩了,”周母把一盤菜端進餐廳:“飯前吃什麽水果啊,先過來吃飯,中午吃了什麽?”

“在學校邊上炒了兩菜,跟同桌一塊兒,”周辭想起來剛剛看到的,便開口道:“你們之前是認識楚易的吧他肩膀上那疤怎麽回事?”

他基本能夠確定他這狐貍爹媽是認識楚易的,不然就他爹那個幼兒園家長會能把自己孩子名字認錯的德行,記一個陌生同學的名字這麽清楚?騙誰呢?

狐貍一號周父慢慢踱了過來:“不認識,不熟,只是好奇,不是跟你小子說過了嗎?老是糾結這個,整天那眼睛鉆這兒鉆那兒,你以後真想走你爸的老路?”

“不是,爸,不能說我們全家都是系統的,就我一個不幹啊,”周辭無奈:“我鐵了心了,您這就別勸我了,我姐都是法醫了,當弟弟的不為社會做貢獻,不是給咱家蒙羞嗎。您就跟我說吧,我同桌身上那傷到底怎麽回事,您也別騙我了,我遲早會知道的。”

“你老想窺探人家秘密幹什麽,”周父坐到桌邊,沒有正面回應他的話:“跟個狗仔似的,不務正業。”

“我是處於探究的精神!”周辭抗議:“而且我是怕後面和他相處踩到他的雷區,他性格太憋了,變臉飛快,我擔心我說錯話會影響他,什麽窺探他人秘密,你也不看看你兒子我是那種人嗎。”

“行了行了,”狐貍二號周母坐到了桌邊,開始和稀泥:“都別爭了,吃飯。你爸他確實不知道,老懷疑你爸幹什麽,剛去哪兒了”

“剛從樓上過來,”周辭說:“下午沒有我的項目,所以就呆他家寫了會兒地理作業,誒,說真的,楚小易他地理是真的不好,我得想想找個什麽法子幫他補補,明明另外幾門都不錯,每次都是地理背刺太可惜了。”

“你好像對你同桌挺上心啊,”周父慢悠悠吃菜:“每天提的都是你同桌,以前跟簡鶴小子做同桌可沒見過你對人家那麽上心,怎麽老是聊楚易呢。”

“這不是確實還蠻稀罕人家嘛,”周辭撓頭,倒是坦誠地說了:“雖然喜歡說不上,但確實挺想和他搞好關系的。誒我說,爸,他是真的好……怎麽說,神秘吧,雖然說現在和他關系不錯,但是吧,總感覺平時和他說話時不是在和他本人說話,像是他給自己畫了個殼子,我在跟外頭那層殼子說話一樣。”

不過今天比賽那個笑容倒是很真實,不像平時那些話語中刻意營造的感覺。

他在心裏默默想著。

“告訴你吧,”周父撂下碗:“你如果說是因為單純的處於一個好奇的態度去和楚易相處,那麽你最好不要去瞎鬧騰人家,如果你覺得別人有什麽東西在瞞著你,而你認為這有可能是導致別人身上某些不良情緒的原因,你不應該說是去發掘其中原因——當然,我指的是如果你真正是想和他交朋友的話,你應該若無其事地和他相處,主動規避其中雷點。”

‘有些事情人家不願意讓你知道,可能是一段很不好的過往呢?你要是知道了,像那種情緒敏感的孩子,你認為他會察覺不到你言語和行為上的改變嗎?所以這些事兒,除非是人家主動向你提了,人家信任你了,願意把這些事兒交付給你,讓你作為傾聽者,否則不要去自行發掘,這不僅是對他人的不尊重,更是對你自己人格的一種辱沒。”

"就你沒用的廢話一籮筐,“周母一臉嫌棄地搡了一把周父:”做你的事情去,哪來一整天天天那麽多大道理講的。“

周父嘟囔了一句,端起自己的碗走進廚房。

“當然我知道,你的目的是希望可以幫助對方,媽媽當然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,”周母接過剛才的話茬:“但其實相較於你爸爸一大堆廢話,其實我更好奇知道另一件事兒。”

周辭點頭表示自己洗耳恭聽。

“你是怎麽知道人家肩膀上有傷的?你把人家扒了?”

周辭:“......”

這重點你們是一點也不找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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